陆千山并没有走远。
刚走过藏经阁出口的拐角，他就施展术法隐匿身形气息，然后偷摸着藏在门口，往里头暗中观察。
他很好奇，慕清秋在发现他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偷看禁书后，会露出怎样的表情。
很好，慕清秋果然如他所料，按耐不住好奇心，拿起了那本书。
不对，什么情况！
你都拿起来了，倒是翻开看看啊！
陆千山眼看着慕清秋拿起了那本不正经的书，却是将手停在上面，而后拿起那本书径自走到藏经阁常驻长老那里。
打算把这本书借出去。
常驻长老神情大变，皱眉看了慕清秋一眼，又点了点头，竟然同意了。
而慕清秋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。
为什么会这样?
难道说，慕清秋不是他所了解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，根本就是个小色鬼?
这种不正经的书不仅没让她心生厌恶，反倒是投其所好了?所以她才没有当场翻阅，而是打算带回去慢慢钻研?
可是，这不对啊！
原作里的慕清秋比起人更像是一个纯粹的仙，整本书看下来根本就没有一条感情线，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对涩涩感兴趣。
再者，她身边还有个慕家老祖。以普遍理性而论，没有谁家的大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孩看那种书吧?
陆千山的神色阴晴不定，而慕清秋取了书后就朝着门口走来，他权衡一番之后，只能先行撤退。
陆千山沉思着。
计划没有取得想要的效果，必然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。
他首先想到的，是那本书本身。
剑仙对这种读物了解不多，因此随手取出的那本，也许并非他想象中的东西。更甚者，这本看似不正经的书，说不定藏着某种天大的机缘。
慕清秋将那本书取来，说不定就是奉了慕老祖的指使。再往深处猜想一下，这份机缘很可能就是他生前留下的。
然而。
这样虽然说的通，却未免太离谱了一点，所以陆千山将这个猜测否决。
一双剑眉皱的更深。
莫非…
又是天道那厮在恶心他?
……
陆千山解除了隐形的术法。
在他即将走过一个转角时，另一头跑来一个神色匆忙的内门弟子。
嘴里还叼着半个包子。
眼看着两人就要撞上，陆千山及时的一个侧身，那弟子便摔在地上，嘴里的包子伴着泥沙被塞进喉咙。
他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，竟然一副要被包子给噎死的模样。
陆千山瞟了一眼。
金丹后期的修为，即便是放在众多内门弟子中也能排的上号，这人却用特殊的方法压制了修为，只表现出筑基后期的水平。
他对这人为何隐藏实力不感兴趣，无非就是那种扮猪吃虎的低级趣味罢了。
在外人面前，陆千山依旧按习惯表演着亲切友善的陆师兄形象，因此他面含微笑，将这个弟子从地上扶起来。
“你没事吧。”
那弟子废了老大劲，把卡在喉咙里的包子吐出来，又憨厚的抓抓脑袋。
“见过陆师兄！我是云华峰的凌立，才入门两年，您应该是没见过我的，嘿嘿。”
陆千山闻言，淡淡的挑眉。
这个人，他确实不认识。
但凌立这个名字，他倒是有印象，就在那本记录着剧情的书里。
剧情前期，他只是一个单纯的背景板，直到后续百宗大赛的事件里，他作为飘渺仙宫的出战弟子之一上台，然后惨败。
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飘渺仙宫要败时，慕清秋上台力挽狂澜，取得最终胜利。
凌立便是在这时决定追随慕清秋，成为慕清秋早期势力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作为主角的忠诚马仔。
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，在经历书中那颇为惨烈的战争之后，这小子还成功苟到了大结局，和另一个女配结婚，幸福美满。
而那本书里，从头到尾都没写过…凌立隐藏实力这种事。
陆千山下意识觉得他有问题。
不过这人毕竟和前期剧情没什么关系，所以陆千山也不关心凌立的秘密。
“既然你没事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陆千山转身要离开，而凌立急忙伸出手，扯住他的衣袖。
看着那只满是污泥的手，就这么抓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上，陆千山眼皮跳了跳。
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凌立松开手，一副憨厚老实的表情，然而眼里隐藏的狡诈和算计没有逃过陆千山的眼睛，这让陆千山心里越发不耐。
如果这小子不是剧情角色，就冲着他这心怀鬼胎的眼神，陆千山都要免费送他一份药粉大礼包，让他和庖辉作伴。
“呃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就是关于昨天在诸武台上发生的事情，我想替张师兄给您赔个不是……”
“张泽阳和我的事，自有门派定夺。为何你要替他道歉?我和你起过冲突么。”
陆千山打断了他的话。
即便这番话说的很不客气，他的眼神依旧正气凛然。就好像他说这些话不是因为心中不悦，只是觉得凌立如此发言，对已经被赶下山的张泽阳很不公平。
倒是符合他这副老好人的伪装。
凌立沉默片刻，突然直起身，对着陆千山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陆师兄果然是个正派的人，既然如此，我就不绕弯子了。”
凌立面露惆怅之色，叹息一声。
“我凌立飘零半生，自知才学有限，只恨未逢明主。从来没有谁能让我心悦诚服的追随，直到那天，我见到了陆师兄。”
“直觉告诉我，陆师兄就是我一直在等的，雄才伟略的领导者！只要跟随陆师兄，必能建下一番功业，走向人生巅峰！”
“师兄若不弃，凌立愿拜师兄为…”
陆千山直接傻眼。
“停，停！你刚才说什么?”
追随他?
本该成为慕清秋手下的凌立，竟然说要追随他?这又是在开什么玩笑啊！
“此事不要再谈，我辈正道弟子，只需一心向道！整天想着结党营私，成何体统！”
陆千山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，摆出一副淳淳教诲的架势。
而凌立微微一怔。
陆千山说完这句话，就神情不悦的拂袖而去，只留下凌立在身后目送他。
凌立憨厚的伪装缓缓褪去，他看着陆千山逐渐消失的背影，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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